Post By:2018/5/7 15:57:22
本来我是写好了一个稿子的,会议上已经把它印出来发给与会诸位了,大家可以看,我就不按这个印好的稿子讲。现在另外讲几点感想。
在写这个稿子的时候,当时想,主要说什么意思呢?我想了一句话:他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人。
有人说,这个意思,色彩太淡了。我说,不。在历史上,说某人值得纪念,色彩是很浓的,分量是很重的。中国几千年来,仅就文学界而言,真正值得纪念的人有多少呢?在中国当代,仅就文学界而言,真正值得纪念的人又有多少呢?
童庆炳先生、童庆炳教授、童庆炳同志——我这个“同志”老是旧习不改,别人都称先生了,我还称“同志”。“同志”这个词挺好的,但是因为现在女同、男同同性恋称“同志”,搞得许多人不大好意思叫“同志”、“同志”的;但是我还是觉得“同志”这个称呼挺好的,志同道合嘛。童庆炳,这么多人来开会,凑到这儿来,怀念他、纪念他,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事情。大家是内心驱使而来的,不是应个景。比如说我,我就觉得童庆炳这个会,我一定要来。有的会我可以找借口推托一下,但是童庆炳这个研讨会我必须得来。好多人都是发自内心、抱着对他的一种崇敬来开这个会,因为:他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人。
历史洪流,大浪淘沙,有些人淘汰了,有些人留下来。未来,几百年、几千年之后我不敢说,至少现在我认为童庆炳是很值得纪念的。为什么值得纪念?刚才钱中文同志、王蒙同志,还有其他的同志,对面两位老师,已经说了很多,我觉得可以总结为一句话,就是童庆炳值得纪念。我,以及与我类似的一些人,将来不在人世之后,是不是有人开会纪念就很难说了;多少年后,名字可能都会被人忘记。童庆炳,我认为在我能够推测的这个时间内,肯定还是很多人提起他、纪念他。至少,你要提到中国的诺贝尔奖获得者(中国并不是很多,屠呦呦是自然科学的,还有一、两位如莫言是属于文学方面的)的时候,提到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得主的时候,你会想到这位得主的老师就是童庆炳,在尊师重道的中国,获奖者的老师是不是也值得被提起呢?
当时我写发言稿的时候,想说的另一个意思是什么呢?就是:童庆炳真是一个好人。这个好人,不止是他在学术上、在教育上的贡献,而且主要是他的待人接物,他的为人。他的同事、他的朋友、他的学生都说他是好人。一个人、几个人说他是好人大概不能算是什么,那么多人都说他好,众口一词,那就是真好;这么多人说他是一个好人,他真正是一个好人。我在网上看到他的一些作家学生写的许多回忆文章(我在凤凰网上看到的),写得很感人。这些同志写的回忆文章是发自真情的。
而且我觉得童庆炳这个人是一个性情中人。在网上我看到他几篇散文,是一本散文集里面的(好像刚才有一些同志送给我一本,先前我还记错了,我说是八个朋友推荐,实际上好像是十来个学生推荐的一本散文集)。我没有看原书,只是在网上看到的文章,很感人。特别是《哭曾恬》,我看着看着就掉泪了,非常感人。那么真挚,他对他夫人的感情很深。
对朋友也是,以往与他的接触,我是感受到他真诚友情的。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。
还有一点,就是在新时期以来,文艺理论这个发展过程当中他的作用,刚才几位同志都已经说了,我觉得他的作用是很值得我们肯定的。百余年来,19、20世纪之交一直到现在,我们文艺理论、文艺学有一个曲折的发展过程。改革开放以来,我认为我们文艺理论获得了**性的进展。何谓**性的进展我就不去多谈,大家心里都有数——说改革开放之后文学理论有**性的进展,也许有的人不同意,但是我认为是个**性的进展。这个**性的进展当然是时代、历史使然,但是,说是时代、历史使然,我们却并不是一个历史宿命论者。人,主体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。许许多多理论家,是通过自己的努力,是通过文艺理论方面的这些“历史主体”的努力取得了这个“**”成绩的。童庆炳,无疑在理论家当中是身躯比较大的一个人,他的贡献表明他是一个身躯比较大的一个人。这是我对童庆炳的感受、感觉。
还有一点,童庆炳,他不是那种东风来了就说东风话,西风来了说西风话。他是一个有独立学术人格的学者,他在实践当中,秉持自由思想、独立人格。所以这样一个人、这样一个学者是非常值得尊敬的。
我在和他的接触当中(因为我是经常被童庆炳同志拉来为他的学生答辩,他的许多学生都是我当答辩会主席,大概不下那么十几次吧,我也记不太清楚,恐怕有一、二十次),我发现他对博士论文学术质量的要求非常严格。有一次答辩,我作为主席,认为一个学生论文基本合格,大家提提意见、经过一些修改,可以通过,通过以后再进一步好好修改。童庆炳说不行,要重来,一定要重来。我私下里跟他讲,叫他过了,然后叫他这段时间按照咱们的答辩意见好好修改,修改以后送上去就可以了。他说不,重新来。下一年再答辩。结果重新来,下一年还是我主持答辩,他的论文得了优秀。所以我说童庆炳这么负责任,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学生,我自愧不如。
另一方面,他对学生感情非常深,非常真挚、非常热情。最近几次答辩,答辩完了他都写一幅字送给学生。半年以前,2015年5、6月份的答辩,几个学生、每一个学生都送一幅字,对学生非常热情。5、6月份那次答辩(是他生前最后一次),晚饭后我和他告别,他拉着我的手,说“明年一定要来为我的学生某某某答辩”,他对这个学生非常肯定,说“他是你的小老乡,很有潜力,很有发展前途”。这话说了以后才半年,言犹在耳,人已没了。
可以看出他对学生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。
我对童庆炳同志很尊敬,把他作为我的一个榜样,同时作为一个好朋友。失去他,我心里很不好受。所以当他去世后我就写了一篇悼念文章,在文艺报上发的。这半年以来,我为我的那些去世的朋友写了好几篇悼念文章,为何西来、刘扬忠、褚钰泉……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写这种文章,挺不好受的。不是滋味。
童庆炳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人、值得怀念的人、值得让大家永远记住的人。我就说这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