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ost By:2017/3/27 22:34:41
我是去到了安徽泾县的查济古镇,才知道这里的“查”念“zha”,而不是“cha”。这里的大部分人,都姓查。早晨,吴会长开着他的奔驰,从泾县赶到四十公里外的查济,一路春润,飘着小雨。素来喜欢阴雨的我,先有了几分雨中的浪漫。
[b]三月,正是这里油菜花开放的季节,从泾县往出来,车子穿行在一片望不到边的金黄色的田野间,立刻给人一种人在画中的感觉,那么的心旷那么的神怡。只觉得扑面而来的全是碧蓝的云天和翠绿的青山,路是一个个弯接连一个个坡,旁边的河叫青弋江,带着一道道闪光,仿若一道道灵验的预言。或又远峰近田,墨青浅绿,或又白墙人家,犬鸭闲步,以致我好几次想下车,想进入此番纯粹的青山绿水之中。置身于这样的情景,我这才明白有一个叫“脱胎换骨”的词,真是做神仙也罢,为君子做小人也罢,唯此可以也。怪不得查济古村落坐落在这片环山绕水之中,想必其祖宗,抑或村落始建的第一人,是为这山水之秀美,而安置自己乃至后人的生命和灵肉的。我不究其祖先最初如何思想,现在我急于置身其中,已感触到自己的躯体深处俨然正在生怡养善、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。 [/b][b][/b]
[b]接近查济古村的时候,细细的春雨变得如雾一般,犹如一道薄薄的纱帘,给这个千年的古村蒙上了一丝神秘,更多添了一丝浪漫。[/b][b][/b]
[b]走进村子,首先经过一座小石桥。这是一座普通的小石桥,以块石为溪河中间的一个桥墩,桥墩两侧铺上几块长石板连着两岸,纯粹的小巧粗朴式。正是这种普通,让我一下子倍感亲切。因为它让我想起童年时村头的那座石桥,它们竟如此相似,虽比不上那些气势磅礴的长石桥拱石桥,但它带着最妥贴的乡村滋味,这份滋味里散发着熟稔的人情静调,像灶间最寻常的饭香和村头最亲密的乡音,让人服顺和亲近。石桥静卧在一条不宽不窄的溪河上,抑或是在非水势期,溪流是薄薄的,间断的,在溪底石块间泛起白白的水花,几只芦花鸭扑腾着翅膀像在避暑一样尽情地嬉戏。站在石桥上溯流而望,缓缓流淌的溪水像漂浮的白绸帘,从远处铺舞下来,那些树影、鸭子等好像是绸帘子上的印花。我知道,这是山间最普遍的自然常态,算不得什么别样的景致,可就因为这种最简单最原始的常态,所以也往往会让人一次次忽略。其实,现在我们缺的就是在常态中去感受好事好物,你看,这水不急不慢地流泻,才是一种从容的思索和安静地诉说……[/b][b][/b]
[b]中午吃饭时,查济的老书记介绍说,查济村落内有三条溪流穿村而过,再加上一条查济河,村里有108座石桥,108座祠堂,108座牌坊,但凭这个数字,可见村庄当年的人丁兴旺和世态繁荣。老书记守着这个古村就像守着一座山,在岁月蹉跎之际,在风霜雪雨之间,默默地过往,安然地守望。或许这是查氏家族传承的素朴门风,或许是亲缘人事之间原始的本色。去往一个旧址古屋,然后对它瞻仰游赏,恐怕不仅仅是图就视觉的感染和冲击吧,兴许,感怀内心久违或缺失的那份本真,包括从岁月里飘来的那股纯真的味道,从默念中溢淌的那种古色古香的芳馨,以及人心回归到自己灵魂阵营的安逸和充盈。[/b][b][/b]
[b]查济古民居的历史可追溯至1400年前。当时有个名叫查文熙(作家金镛的先人)的地方官员被隋炀帝封为宣州刺史,后因其从政有道,体察民情,为官清廉,在唐高祖灭隋即位后又任其兼职池州(今九华山一带)刺史。这样,查文熙常年往返于宣州、池州两地,辛劳可见一斑。当他途经查济一带山水,见是峰峦叠韵,河溪潺潺,被眼前那番景色深深吸引,满眼的屏岭奇石、草木郁香,让他顿觉身处世外桃源。是呀,人和事物的际遇,实际是在于自己的内心。终于,他在几年后告病辞官,举家迁往查济,开辟村落,一如其当年为官之筚路蓝缕状。从那时起,查济的许溪河两岸,逐渐聚建住家,并在此繁衍生息。查文熙心目中的这块“桃花源地”,就像人心的内在,本就有着一块平朴安静的土壤,它或存在于身心之内,或存在于身心以外,永远地让人向往和归抵。而生命另囿于无奈的那些场合,艰辛且不说,如若古今官场的某些讧谋虞诈,只能是抵毁灵魂的悲凉之地。我在翻阅介绍的资料时,看到后人赞查文熙的一首诗,抄录了下来:“几任州官运正鸿,开辟疆土第一功,青山绿水忆公恩,都将辉煌与君共。”[/b][b][/b]
[b]穿过凤翥堂,沿着另一条溪流的岸街,对岸的徽派古建筑群尽收眼底,黑瓦白墙错落有致的印象成为活龙活现的身旁现实,仿佛只身进入到了历史里的异乡,又像是梦见了自己前世的姻缘。我跨桥阶而上,遇见了一位老汉,他站在桥的那一头,身材看上去略显瘦弱。只见他静静地站在桥边,几乎不动地看着想着什么。他紫黑的脸额已布满深邃的皱纹,他时不时望望前方的青山,像是在思忖最简单而又最遥远的事情。[/b][b][/b]
[b] 这座桥的一侧有一座聚德桥,说是旧时两个儿子为祭奠故亡的老母而建,以资尽孝。现在,桥两岸毗邻的人家已连成一片,马头山墙、飞角拱檐紧密依挨,桥下几个当地的妇人正在石块上浣衣洗濯,烟雨蒙蒙中,古桥老屋旁,简直是一幅墨淡韵浓的水彩画。一旁的青石窄巷曲径通幽,矮廊高坊连绵有致,走上一步,就可看见精彩的徽派雕刻一应俱全。查济自古就有三雕远近闻名,便是木雕、石雕、砖雕。檐梁壁沿,石柱窗棂,或祥云凤鸟,或树草花叶,那些灰青砖块上的精致图案,或如自然风物,或似神迹图腾。所有这一切,全然不动声色于我这个游客的惊叹抒情、凝神端详,它们静寂地存在于它的位置,这是它静谧的时空和世界。所有这一切,好像都在安静地守望着岁月,诉说着风华和沧桑,也宛若在凝结其前世今生的固有灵性。就像那位老者,慈炯而显苍茫的目光里,谁也说不准那是怎样一种坚牢的秉持和凝望。[/b][b][/b]
[b]查济德的老人少者,祖祖辈辈守望着他们特有的历史风霜,也但愿这份历史把持住内含的美好,让它更归真、更虔诚,而不要被我们现时的物场所污染,这样才是人心最初的桃花源。 [/b][b][/b]
[b]李白吟唱道:“问余何意栖碧山,笑而不答心自闭。桃花流水杳然去,另有天地非人间。” [/b][b][/b]
[b]一蓑烟雨,一蓑江南,平添了多少乡愁......[/b][b][/b]